(阴阳师乙女向)久别(新内容+整合)
本篇含荒/不知火/大天狗/一目连/鬼切/以津真天/晴明/博雅/花鸟卷,前两者内容为新增,其余是前三篇的整合。
是刀,有百合要素,不喜慎入
“月缺月圆,古今不变,只是人,最多抵不过百年的消磨。”
荒ver
这世间最高远,最辽阔的地方,就是众神的居处,高天原。
而最深邃,最幽暗的地方,就是阎魔的辖地,冥府奈何。
至高之处,至暗之所。哪一个都不能阻碍他。
可惜,就算是神明,在死亡面前,依然束手无策。
他是被俗世凡尘所背叛的星辰,靠近她像靠近夜空。明月高悬,幸得短暂的相逢;天光破晓,一切皆如梦幻泡影。
他和她相隔六尺,可触不可及。
失去是痛苦的,而痛苦又是习以为常的。
哪一个滚烫鲜活的灵魂,不会在这世间消磨呢?
不知火ver
难知,难知。
大妖怪不知火,说是这世上最神秘的存在也不为过。
是吗?
不是的。
银发的歌姬自言自语。
不是的,最神秘的存在,明明是那个人类的少女。
阿离的一生,从来没有真正自由过,离人阁和“不知火”……都是枷锁,她被罩在这两层巨网之下,从没有一时一刻是快乐的。
只有在她身边。
只有在她身边,她才是真正的阿离。
可现如今……那少女在离去之后,竟也成了束缚自由的锁链。
阿离不明白,一个人,如何既是旷野,亦是囚笼?
想起她的每一刻钟,都是甜蜜而痛苦的。
如此矛盾啊,如此矛盾。
她是光明亦步亦趋,也是黑暗如影随形;她是万般法理的起因,也是诸行无常的终局。
她才是未解之谜。
大天狗ver
那个妖怪,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。
每年一到盂兰盆节,他一定会在中夜出现——在他背后的羽翼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时候。
他每年都来,每年都只做一件事。
他来买纸。
不是普通的麻纸,而是质地很好的唐纸,用来写字时非常干净。
且不说妖怪识字这事多少新奇,他和我印象中妖怪的作派也不同,待人接物很有节序,父亲还健在的时候也常感叹:“真是个风雅的妖怪啊。”
……
“真是风雅啊。”
他将那一刀纸握在手里,没有面对我,只是稍微侧过脸,用眼角余光睨着我,全然是以往那贵族公子的矜傲姿态。
我颇有些气恼,但因着好奇,便捺下性子来:“您是在和宫中的女官应唱和歌吗?”
他收回视线,转身背对我向来路走了,但没走几步又停下来。
“吾用这纸来抄经文。”
这些年来,我是常与他搭话的,但得到如此清晰明了的回答,还是第一次。
我感到惊奇,便又问:“是祭奠往生的吗?”
“是超度亡灵。”他竟又回答我了。
我欲再问,他却转过身来:“那位阴阳师说,吾的念想化作火焰灼烧她的生魂,已让她苦不堪言了。”
我不再说话,也没抬头去看他。
月亮偏过屋檐寸许,中夜似乎过了。
“彼岸之事,吾不知晓,但这火灼之苦,有吾知之便足矣。”
再抬头时,他已离去了。
一目连ver
“不知不觉,冬天就已过去了呢。”
“我也是看到参道两旁的樱树才知道的。”
“用眼睛来看时间的流逝,这感觉还真是奇妙。”
“不过天气还未转暖,这一树樱花是不是开得太早了些呢?”
“来神社参拜的人们看见那些花倒是很惊喜。这样美丽又脆弱的花提早苏醒……也许是让他们看到了新一年的希望吧?”
“为了让人们的希望不落空,接下来的一年,我也会一一倾听他们的心愿的。”
“人类的笑容就像樱花一样美好,所以我会好好的守护这份希望,让人们可以一直幸福的微笑着。”
“我的这份心愿,有传达给你吗?”
那个曾经从人群中来到他身边的少女,时逾百年,早已被时光送归原处了。
只有风吹进本殿,拨动了屋檐下的风铃,于是清脆的响声都带上樱花的气息。
算作回应。
以津真天ver
“沙拉”
树上的叶子摆动了一下。
行色匆匆的少女听得这一声响,竟一瞬便钻进灌木丛里去,身手敏捷,而且轻车熟路——就好像专门接受过隐蔽训练一样。
因为她是以津真天。
因为是以津真天,所以生来就会躲藏,这是天赋,也是本能。
过了大概几息的时间,少女体态的妖怪却又慢慢探出头。确定周围没有人类,也没有弓弦绷紧时的颤音之后,才慢吞吞的从横七竖八的枝叶中迈出步子,但没有返程,依然是往前走。
现在是白天……如果飞起来会很显眼,不能飞。
这身披羽翼的鸟妖,就这样一路走,一路躲,磕磕绊绊了小半天,总算是停下了。
入眼是一个唐制的坟墓,小小一个土堆,没有碑石。
太阳都快落山了,正是逢魔时刻,四下无人。
以津真天脚步轻轻的走向那位大人的长眠之地。
原本带来的那把小花在路上被树枝刮坏了,以津真天垂头丧气的想,下次要带一些牢固点的东西;但转念她又觉得,如果那位大人就在眼前的话,一定会笑着,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说,以津真天能勇敢的过来我身边,我很开心,所以也请你笑一笑吧。
如果我变得勇敢,您会“很开心”,那么我会努力变得更勇敢的。
不再逃避,不再躲藏,我会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。
您会一直注视着我,保佑着我的,对吧?
夕辉落在她的身上,把她的羽毛照的亮闪闪的。
好像每一片都是传说中珍贵的黄金羽。
她披着灿金色的翎羽,在夕阳下,安静的看着她的爱人。
安倍晴明ver
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认为,人类和妖怪是不同的。
不管是形,还是名,都不同。
严格意义上讲,他不是人类,和父亲不同。
而她呢,她不是妖怪,和母亲不同。
退一步讲,他不像他父亲,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,就算她离开,也绝对会被他找到。
而她呢,她也不像母亲。她和虚无缥缈,遗世独立这类词不沾关系——这不是说她世俗,他干笑两声——他可是在夸她呢!
她像火,不像雾气。她无时无刻不在燃烧,只要看她一眼,他胸腔里的氧气就会被耗空大半。
她燃烧得炽烈而静寂,最终也归于静寂。
所以你看,明明是全然不同的组合。
为何仍会有如此相似的结局。
源博雅ver
她的个子还真是小啊。
面前这个五尺长,二尺宽的匣子……
就是她的新房间。
之前还担心会太小,放她躺进去之后发现原来还比她大了一圈。
就算看不见她的脸,博雅也能想象到,她现在应该,就像睡着了一样。
像每个如水般温柔的夜晚。
他伸出手,屈指在棺盖上轻敲两下,“笃笃”两声,就像每一次,他在那天气晴朗,月光明澈的,如水般温柔的夜晚敲响她的房门。
只是这门后的少女,在今后的每个夜晚,无论有月或无月,都会一直沉睡,不再醒来。
鬼切ver
他有好好的保养自己。
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,但是没办法,谁让他是刀呢。
就像人每天都要睡觉,吃饭一样,刀也要每天上打粉和丁子油。
吃饭睡觉这个类比,还是当年她批评他不爱惜自己时拿来举例子用的呢。
那时候她就坐在他现在坐的地方,手里拿着狮子之子,髭切和友切趴在桌面上,三把刀看上去还挺乖巧;鬼切他自己抱着,茶几实在是放不下三把太刀。
他那时候和自己的三把刀一样,乖巧地看着她熟练的从拔目钉操作到收刀入鞘,膝盖上胡乱堆着棉布和奉书纸。
她一边把目钉锤回原位,一边痛心疾首的用类比法告诫他刀具保养的重要性。
他认真的点头。
他如何不知道呢。
只是保护她比保养自己更重要。
而现在,他不再需要保护别人了,所以保护自己就显得尤为重要。
按她的说法就是,他会好好的吃饭,睡觉。
“因为爱着您,也被您所爱着,鬼切才感到自己是有生命的。”
“不只是曾经的回忆,这副躯体的生命也是您留下的,珍贵的宝物。”
“我绝不会轻易舍弃。”
斩鬼之刃所化的付丧神,所言如刀锋出鞘,铮然有声。
花鸟卷ver
“妾幼时与京中一阴阳寮生为友,余二人相交甚密,常抵足而眠。”
“一日其夜中来访,携一卷轴,自言得良人矣,其容含羞,而其色稍喜。”
“妾亦喜,急趋掌灯,开卷视之,入目碧水清荷,廊桥回转;花鸟鱼虫,或动或静。形态各异,五色俱备,风姿百物,可谓妙绝。”
“少顷,一少女自廊桥一侧缓步徐来。初,不及寸许;行至妾眼前,便与卷幅同高;待其伸手,竟破卷而出。起先周身尚有稿线,不及瞬目,已盈盈端坐于画纸之上,观其神貌体态,丰腴饱满,与常人无异。”
“妾大奇之,欲伸手以触,然少女掩面轻笑,略略俯首,复归画卷而去。再视之,只见其赤足坐于溪畔,作戏水状。”
“妾笑,妾友亦抚卷而笑,言及其与此女已定终身,妾素知其人不囿于俗世条理,只慨叹,不作回应。”
“越数年,妾友出师,自立门户,常出入宫廷,难入凡世,与妾来往渐稀,间或有书信而已。再数年,妾从夫移居奈良,山高水远,再无音讯。”
“自迁居后,妾终日安然,无有病邪,常叹京都不如奈良多矣。又逾十数年,一日哺食,家中无人,唯一侍女名樱傍身。忽一怪鸟落于庭中,着壶装束,如妇人样。”
“鸟妇人怀中抱定一物,以黑布裹紧,见妾惊诧,便不近前,只将怀中物置于板间之上。”
“妾揽之近前而视,得认此友人之妖侣也。”
“初次观此卷乃十数年前,然彼时情景令妾久久难忘。而今观之,画面清丽依旧,然花鸟塘桥,皆为背景,卷面正中,昔日少女闲然静坐。”
“画中人姿容犹在,顾盼神飞,望其神采,尤胜当年。然妾赏之良久,终无甚异动。”
“过数日,妾觉侍女樱久不见,遣人寻,只道和室内余一纸人,妾视之,颇似幼年友人所赠之玩物。”
“妾身愚钝之物,辗转良久,方知友人业已辞世。怀中画卷,或有托付之意。”
“妾觉伤感,不知友人何故早亡,然转念明了:其人自由磊落,爱恨由心,权贵之事多龌龊,恐难见容,与妖相恋,或为人所察。此亦不远千里远送爱侣之缘故。”
“然恐其难料,画卷虽免遭损毁,其心不复存矣。”
“又或许,少女也已知晓,有心无心,人妖之间,不可结缘,徒增寂寞而已。”
“妾悬画卷于壁龛,珍而重之,偶一观摩,不胜唏嘘。”
“画中少女,青丝如瀑,花鸟环绕,点点樱唇,盈盈眼波,似有邀君入画之意,与画中人对望之,只见笑语嫣然,眉眼脉脉,宛如初。”*
(全系列完)
*节选自阴阳师花鸟卷传记
ps:经过这几天的观察,发现大家好像更喜欢吃糖……
有点难办啊本来想多写点刀的(bushi)
下一次更新,不出意外应该是情人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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